中国史上最早的官定石刻经本是东汉的《熹平石经》

刻石之风,发展到西汉,比前朝更加盛行,东汉沿袭了这一传统,往往在石头上刻下鸿篇巨制,极富史料价值。现在所存的汉碑,大多为东汉时期的遗物,如《西峡颂》、《石门颂》、《赵宽碑》等,都是东汉石刻。

这一时期最著名的石刻图书是“熹(读音“稀”)平石经”,它是中国古代学术思想史上的大事,其开古代儒家石刻经典之先河,在图书发展史上具有特殊意义。

汉武帝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后,西汉中后期,儒学大师主要针对封建社会各项制度不完备的现实,阐发儒家经典的微言大义,参与国家政治建设。

China-earliest-ancient-Confucian-works-carved-stone(图:保存至今的“熹平石经”残片)

东汉以降,随着封建政治的成熟,儒学研究日益细致化、学术化,研究古文经学蔚然成风。古文经学家注重文字的训诂与考证,随着他们对古文字研究的深入,从而使规范经书文字成为可能。

东汉末年,由于多年来激烈的今古文之争,又加之谶纬之学的泛滥,以致“经有数家,家有数说,章句多者或乃百余万言,学徒劳而少功,后生疑而莫正”。

由政府出面对儒家经典再次进行大规模的整理校正,就成为势在必行之事。

恰好这时,在党人相争的背景下,又发生了“私贿兰台令交,偷改漆书经文”事件,引发蔡邕等文臣的担忧。

东汉灵帝熹平四年(公元175年),议郎蔡邕、张训等上书要求灵帝下令正订六经文字。

皇帝批准后,蔡邕、张训等将《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公羊传》、《论语》七种经典选定正本、订正文字。

由于当时正值碑刻盛行之际,七种典籍便被用隶书刻于石碑上,作为经书的标准版本,成为我国第一部官定石刻经本,也是我国史上最早的儒经官定本

参与者们对汉代通行的经学流派经书文本进行参验比勘后,择善而从,确定了经书的标准文字;再由多才多艺的蔡邕笔蘸朱砂,用漂亮的八分书——隶书在碑石上写好经文;最后工匠依文镌刻。

工程从汉灵帝熹平四年(公元175)起至光和六年(公元183)止,历时九年,共刻石碑46座,全部碑文约20万字。这部石经因刻于熹平年间,又只有隶书一种字体,故称“汉石经”、“熹平石经”或“一字石经”。

熹平石经竣工后,立于当时都城洛阳城南太学门外,碑石均为长方形,约高1丈、宽4尺。碑顶以瓦屋覆盖,碑下有座。每碑双面刻文,经文自右向左直下书刻。这项由最高统治者钦定、规模空前的文化工程在当时引起极强的轰动。

熹平石经刊刻后,人们竞相抄写,据史载盛况空前,并平息了多年儒学纷争。

《后汉书-蔡邕传》载:“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是说石经公布以后,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抄写,经常是车乘千辆,填塞街道。

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董卓烧毁洛阳宫庙,石经开始被损坏。

根据《隋书-经籍志》的记载:北齐高澄时将石碑从洛阳迁往邺都(邺为今河南省安阳市和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的简称),结果在半路上掉到水里,运到邺都的还不到一半。

隋朝开皇年间,又从邺运往长安,但由于隋官府不重视,营造司竟用石碑做柱子的基石。

到唐贞观年间,魏徵去拯救这些文化瑰宝时,已是十不存一。以后就仅剩些拓片和零星出土的碎石残片。

现在我们只能在博物馆看到为数不多的珍贵的残石拓片。

规模浩大、气势宏伟的熹平石经,是东汉时期尊崇儒学、古文经学发达、碑刻盛行等历史因素的结晶。“熹平石经”的刊刻,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它是当时政府对儒家经典的一次大规模校正活动,也是一次大规模的政府编辑出版活动,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形式上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它作为我国历史上最早的儒家经典石刻本,对校对版本、规范文字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它也拉开了历史上以多部经典文献为内容的大规模刻石的序幕,自此以后,陆续出现了《三体石经》、《唐开成石经》、《蜀石经》等;不仅如此,它精美的字体、严谨的结构也是研究汉代书法史的重要资料。

碑文和书法都很宝贵,同时促进了捶拓技术的发展和印刷技术的发明。

自“熹平石经”以后,历代仿效者不绝如缕。其后还有三国时魏国刻的三种字体的“正始石经”(又称“三体石经”)、唐文宗时刻的开成石经、五代后蜀刻的广政石经、北宋哲宗时刻的嘉祐石经(又称“二体石经”)南宋高宗时刻的“绍兴石经”和清高宗时刻的“乾隆石经”。

完整保存至今的只有唐开成石经和清乾隆石经,前者在西安碑林,后者在北京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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