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存最早条约文字“侯马盟书”由陶正刚等考古工作者主导挖掘研究

该系列: 山西侯马盟书 共 3 篇, 此篇为第 [part not set]

陶正刚,江苏无锡人,1935年生,研究馆员。江苏无锡市洛社中学毕业。1957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历史系历史专学业。

曾任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副所长、政协山西省委员会七届、八届常委、中国文物学会理事。现任山西省考古学会副理事长、山西省文物局专家组成员、山西省文物鉴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主要研究方向为商周史、青铜器、墓葬壁画等,主持过太原北齐东安王娄睿墓、太原晋国赵卿墓等发掘项目。

出版报告专著《太原晋国赵卿墓》、《太原北齐东安王娄睿墓》、《中国音乐文物大系-山西卷》等七部,发表论文八十余篇,获过国家图书奖、省社会科学一等奖、省科技三等奖和省优秀论文奖等。曾应邀到美国、德国和中国台湾、香港地区讲学。1988年入选《中国当代名人录》。

话说1957年,陶正刚从南开大学历史系毕业,因表现突出,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1961年,却因亲属在台受“株连”,他被“下放”到了侯马晋国遗址考古工地,领导派他在附近的牛村古城进行大范围调查。他虽然离开了京城,步入乡村,却也是三晋大地之幸,日后亦成为全国著名的考古学家。

1965年,在遗址东南部,国家计划建设侯马电厂,需要进行前期考古调查。时值数九寒天,寒风凛冽,陶正刚找来20个探工,用洛阳铲试探了一个月,仅发现众多牛、马、羊的骨架小坑。

TAO-Zhenggang(图:陶正刚)

为加快进度,电厂专门找来曲沃县农业中学的学生,到侯马考古勘探现场开始工作。同平常一样,一锹锹黄土被铲出装走,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还略显枯燥,丝毫没有迹象预示着这一天将是不寻常的。

不久,上午时分,在16号坑内,同学们陆续发现60件石片。它们看似不起眼,薄薄一层泥土下,隐约有些红色符号,大家议论纷纷,争相辨识,有人喊道:“好像是文字!”可惜,谁也不认识那些字。同学们都感到很新奇,这个拿一片,那个装一片,出土的石片立时被分散了。

当时,坑内没有专业学者,而陶正刚正在不远处的发现点内勘查,在工地上忙碌着,刚直起腰来,打算放弃对眼前散坑的考察,准备收拾铲子和刷子离开时,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手拿几块玉石残片,请陶正刚看。他接过来一瞧,只见石片上有红色字迹,一个字有绿豆大小,应该是用朱砂写的,可辨认出那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六国文字。这一发现让陶正刚惊喜万分,赶紧察看了现场,随即通过老师向同学们宣传保护珍贵文物的重要意义。经过动员,已经分散了的石片重新又汇集在一起。

“有重要发现,不能再让学生挖了!”他与队员们接着发掘。消息很快在队员中间传开,大伙一时间激动异常,喜出望外。

那天中午,在回家吃饭的路上,陶正刚遇上了准备去工地换班的张守中。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发现了珍贵文物,陶正刚的脸色通红,见了张守中,激动得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连忙从背包中取出几件用手帕包着的石片,但当时张守中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他正在颤抖着的手。只见石片上的朱色篆体文字是清晰的,石片以及文字的数量都相当可观,张守中当时意识到,这是一项重大的发现,心情为之振奋。

接下来,大家都顾不上过年了,又继续扩大了发掘范围。

然而,就在正月初二这天,值班队员到现场巡视,竟发现推土机轰鸣,将小坑挖开了,便立即向陶正刚报告。细审清理过后,大家才舒了一口气,“好悬哪,一大批珍贵文物差点被彻底破坏!”

出土石片的小坑面积都不足一平方米,人在清理时,站也不行蹲也不行,连气都喘不过来,只能将就着团成一团儿,艰难地进行工作。到了夏日,烈日当空,团在这不透风、光有热浪烧灼的小坑中,又是一番难熬的滋味,大家都光着膀子,仅穿裤衩还是汗流浃背。

结果,整整出土了5000多件写有文字的玉或石残片,同时出土有玉圭、璋、璧、璜等祭器。挖到1966年11月,他们还没发掘完,但已无残片,仅有一些埋着牛马羊骨架的小坑。

因陶正刚与国家文物局谢辰生相识,便将“石头片上写有朱字”的发现通过信件告诉了对方。谢辰生收到信后,迅速赶往山西。

当时交通很不方便,去侯马必定要到太原换车,路过太原市,他来到山西省文物工作委员会(山系省文物局和省考古所前身)张颔主任家小憩,适逢张颔主任从原平“四清”工作点回到太原养病,正卧床休息。谢辰生一说出这项重要发现,张颔顿时精神振爽,立即起床和谢辰生一起上火车,坐着硬板车,熬煎了一夜,经过10余个小时才到达侯马,赶赴发掘工地,但大家看后依然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很快,张颔动手赶写了一篇文章,起名为《侯马东周遗址发现晋国朱书文字》,简单介绍了其出土情况,并作出初步考释,同时提议让张守中试着摹写石片上的文字。

石片上豆子大小的文字,像天书般难识,让人一筹莫展。看着这一大堆石片,大家心里隐约觉得,这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通过辨认某些字句,感觉好像与祭祀有一定的关系。他们发现,文字大多模糊不清,比较清楚的仅有12件,但字迹亦多脱落了,经过识字、联句,发现每块上面均各书一篇完整文字,一般为92个字,内容基本相同,只是篇首祭祀人的名字不同。书法有的纤巧,有的洒脱,不是一个人的笔法。

综合同坑出土的两篇文字内容,他们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即“在东周时的晋国,定公以后,某年十一乙丑之日,卿大夫赵等家族多人,集于祭祀场所,以祭其皇公之宗庙”。

临走时,谢辰生特意带了几件残片和张颔所写的文章,拿给国家文物局领导王冶秋作进一步研究,王冶秋又找到了好朋友郭沫若。当时,郭老是中国科学院院长兼考古所所长。他戴上老花眼镜,手拿石片,又熟读张颔对出土石片的文字记载,来回端详上面的朱书文,突然面露惊讶之色,忽而又转为惊喜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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