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流传至今最早的《孟子》注本是东汉末年的《孟子章句》

《孟子》7篇,261章,共35000多字,基本上是一部语录体著作,它不但记录孟子的言论,也记录了孟子说话的场合、问题的提出、辩论的展开、双方所持的观点,以至于辩论时的神态和口气。

比起《论语》来,它的记述更详尽系统,彼此风格也迥然不同。

《论语》的写法,是以少总多,简洁含蓄。《孟子》所载,则多为论叙性质的对话,逻辑性增强了,故每辩口若悬河,咄咄逼人。就其总体风格而言,打个比方,《论语》是峨冠博带,从容不迫,《孟子》则是长刀短枪,锋芒毕露。

《孟子》散文大都观点鲜明,感情强烈,气势充沛,辞锋犀利,富于针对性和鼓动性,有纵横家和雄辩家的气慨。

孟子在论辩时善于掌握对方心理,巧设机关,欲擒故纵,引人入觳,使人无法躲避。

孟子还善于用比喻和小故事深入浅出地阐明道理。《孟子》中娜 些生动的比喻,幽默的寓言故事,不仅加强了文章的说服力而且客有情趣。

《孟子》散文对后世影响很大,汉唐以来著名的散文家无不推崇孟子,唐代“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俨然以孟子自居,其文章如《原理》、《与孟尚书》等精神面貌接近《孟子》,宋代苏洵生平喜好《孟子》,曾端坐读之达七八年,由此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东汉末年赵岐的《孟子章句》成为流传至今最早的《孟子》注本

赵岐《孟子章句》通过对孟子思想的解读,表现出了极强的为政治服务的时代特色,文章试从赵岐《孟子章句》的时代背景及其中体现的政治特色方面进行简单分析,以期读者给予其公正认识的基础上,准确把握孟子思想的内涵。

赵岐著作《孟子章句》的时代背景

赵岐(约108年—201年)生活于政局动荡不安的东汉桓灵之际。此时,虽说知识分子的地位有所提升,但也是一个让他们深感专制压迫的时代。因而,汉代知识分子的治学多注重其为现实政治服务的功用,从而形成了一种经世致用的传统。正如钱穆先生所说,“然一时代之学术,则必其有一时代之共同潮流与共同精神,此皆出于时代之需要,而莫能之外。逮于时代变,需要衰,乃有新学术继之代兴。”

赵岐的《孟子章句》是汉代《孟子》注释的最高成就的一部著作,为我们学习和把握孟子思想提供了很大帮助。对于其成就,阮元曾给予高度且公允的评价,“赵岐之学以较马、郑、许、服诸儒,稍为固陋,然属书、离辞、指事、类情,于诂训无所戾。七篇之微言大义藉是可推,且章别为指,令学者可分章寻求,于汉注别开一例,功亦勤矣!”

在赵岐看来,《孟子》一书作为阐释以孟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的重要载体,“佐明六艺之文义,崇宣先圣之指务,王制拂邪之隐括,立德立言之程式也。”其中蕴含丰富的微言大义、治国方略是统治者治国之良策,是士人立德立言所学之方剂。如若被统治者采纳并践行,即会产生极大的政治影响,有助于天下太平、礼节推广。“帝王公侯尊之,则可以致隆平,颂清庙。卿、大夫、士蹈之,则可以尊君父,立忠信。守志立操者仪之,则可以崇高节,抗浮云。”言辞之间,流露出赵岐对孟子及其思想的由衷欣赏与敬仰之情。因此,这可以说是他作《孟子章句》的初衷,希冀对当时的社会发展有所帮助。

赵岐《孟子章句》政治特色的体现

在赵岐对《孟子章句》的注释中,体现着鲜明的法先王、倡扬周公与孔子的特点,“孟子闵悼尧、舜、汤、文、周、孔之业将遂湮微,正涂壅底,仁义荒怠,佞伪驰骋,红紫乱朱。”赵岐认为正是因为尧舜禹之间的禅让,才使得天下归顺、太平,“舜荐禹、禹荐益同也,以启之贤,故天下归之,益又未久故也。”对于周公,赵岐将其看作远古与近古的分界线,“古者,谓周公以前。”“中古,谓周公制礼以来。”孔子更是具有圣德之人,“孔子集先圣之大道,以成之圣德者也,故能金声而玉振之。”

不仅如此,在他对孟子思想的解读过程中,也表现出了极强的政治特色。“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孟子此处更多的想阐明的是人所具有的仁爱之心,赵岐则从国君角度对其分析,他将整句话解释为“大人谓君,国君视民,当如赤子,不失其民心之谓也。”

如他对“贤者”的认识,他将“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解释为“贤者治国,法度昭昭。明于道德,是躬行之道可也。”“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解读为“谓修尧舜之道,国家安宁,故得有此以为乐也。不贤之人,国破家亡,虽有此,亦为人所夺,故不得以为乐也。”显然,赵岐将“贤者”理解为国君,即国君治国要遵守法度,躬身实践;效仿尧舜治国之道,方可与民同乐,是在侧面对统治者治理天下的劝诫。

在体现其政治特色的过程中,赵岐也有认识上的局限。如他对“有贵戚之卿,有异姓之卿。”中“贵戚之卿”的解释为“贵戚之卿谓内外亲族也。”但是按照杨伯峻先生的分析:“以汉代而言,外戚当权,可以说成‘贵戚之卿’霍光且废昌邑王而改立宣帝,但不能以之解释《孟子》。《孟子》此文以“贵戚之卿”与“异姓之卿”对文,则‘贵戚’为同姓可知。核之儒家所传宗法制度,当亦如此解释,‘外戚’不在‘贵戚之卿’数内也。”赵岐的理解不甚准确。

对赵岐《孟子章句》政治特色的认识

赵岐对《孟子》一书的解读所具有的强烈的政治特色,是与其生活的时代有密切关系的。任何著作都是时代的映射,对于这点,我们不可否认,不可过度苛责于他的这一时代局限的不足,而应该理性地看待。诚然,我们要意识到,它之所以体现出这样的时代特色,也与赵岐一生多次为官而又历经磨难的起伏跌宕的命运有巨大关系。同时,赵岐在其注疏过程中也存在误读与误解,焦循就明确纠正了赵岐对“阳城”的解读。但是,这并不妨碍《孟子章句》在中国孟学诠释史上的地位。

总之,赵岐《孟子章句》所体现的时代特色是服务于当时的社会政治的,我们在学习与研究过程中,应在给予其客观公正认识的基础上深入思考与把握孟子思想的精神内涵,进而更好的发挥其中蕴含的推动现代社会进步的文化因子的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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