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首位华裔国会议员和华裔部长是黄徐毓芳女士

2008年11月,新西兰国家党党魁约翰-基(John Key)当选总理后,于当月17日公布了新内阁名单,在上海出生和香港受教育的黄徐毓芳(Pansy Wong)女士,继12年前成为首位晋身新西兰国会的华裔议员后,再创历史,被任命为少数民族事务部部长和妇女事务部部长,成为新西兰首位华裔部长,也是新西兰首位亚裔部长。

出生于1955年的黄徐毓芳在1996年她41岁时开始从政,政途充满艰辛,终在53岁时到达其政治事业的一个高峰,从她身上可以看出华人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

Pansy-Wong(图:黄徐毓芳,摄于2008年)

成功的关键

黄徐毓芳将自己的成功归功于教育、勤奋、果敢,这也是并没有多少文化的父母从小向她灌输的一种价值观。同时也是世界各地的华人普遍遵循的难能可贵的价值观。

黄徐毓芳出生于上海,5岁随家人移居香港。她会说流利的英语、粤语、普通话及上海话。1974年,黄徐毓芳的父亲来到新西兰,发现那里商机无限,于是决定举家移民新西兰,那个时候黄徐毓芳只有19岁。移民新西兰后,黄徐毓芳就读于坎特伯雷大学,父亲在圣奥尔本开了小餐馆,黄徐毓芳课余还帮父亲打理生意。上大学期间,黄徐毓芳结识了后来的丈夫、马来西亚华人黄德生,两人1981年结婚。

“600万女士”

黄徐毓芳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商业硕士学位。走出大学校门,她先是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即现在的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后加盟克赖斯特彻奇市的一家零售商“史密斯城”,最终,成为这家公司的财务总监。1989年,她开始涉足政坛,当选为坎特伯雷地区议会议员,因将当年坎特伯雷地区的预算大幅削减600万美元,获得了一个“600万女士”的绰号。1996年,黄徐毓芳成为首位进入新西兰国会的华裔议员。

黄徐毓芳说,自从当选国会议员后,她致力于代表亚裔族群,但她坦言,自己并非所有亚裔人的发言人,因为亚裔文化复杂,利益和观点各不相同,“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人们应视亚裔人为个体,而不是一个团体。”

生活环境艰苦

黄徐毓芳的父亲曾是个船员,每年有六个月时间不在家。母亲带着她和两个兄弟艰难度日,生活条件很艰苦,与另外六家住在一层楼上。黄徐毓芳在回忆这段经历时说:“大概有40个人挤在一层楼上,我们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和一个浴室。所以说,我经历过贫穷。”

尽管生活环境恶劣,但黄徐毓芳的父母知足常乐,为了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可谓不遗余力。黄徐毓芳回忆说:“母亲那时有一个梦想,由于生活环境十分艰苦,她希望拥有自己的房子。这一梦想在6年后实现了。”她一直在香港受教育,直至1974年约19岁时一家人移民新西兰。

爆发唇枪舌剑

在最近的议员选举中,黄徐毓芳一开始便与优先党党魁温斯顿·彼得斯爆发了唇枪舌剑。彼得斯大力宣扬反移民主张,妄称黄徐毓芳是一个“象征性”的议员。选举结束后,黄徐毓芳威胁说,如果新政府采纳彼得斯的移民主张,她将选择离开国家党。

黄徐毓芳说,被看作是一个象征性的人物并不会使她苦恼不已,因为她习惯了这种待遇,“即便在今天,仍有一些人嘲讽我的口音和我讲话的方式。”黄徐毓芳的确不喜欢优先党贬低移民的做法,因为她切身体会过一个外地人背井离乡、融入一个新的国家有多难。

在最近举行的新西兰大选中,有6名拥有亚洲血统的议员在议会投票,这一结果显然是在强调新西兰的亚裔人口迅速增长。

新西兰总人口只有430万(2008年数据 )。据新西兰政府估计,在未来20年,亚裔人口有望增加近一倍,即从2006年的大约40万增至2026年的79万。2006年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新西兰共拥有14.8万华人,在亚裔人口中占最大比重,印度人数量为10.5万,韩国人、菲律宾人和日本人也占很大比重。

曾想离开新西兰

黄徐毓芳表示,她被任命为内阁部长以及亚裔议员人数增多的事实都说明,新西兰正逐渐成为一个越来越接纳亚洲人的国家。然而,一开始,她的中国血统一度成为她政治生涯的巨大障碍。

14年前,黄徐毓芳一度产生离开新西兰的想法,当时她成功获得提名,有望在当地政府中谋得一个席位,结果却被同事逆转。她说:“这种结果对我的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1994年的时候,我真的整理好行囊,决定回香港重新开始,但回到香港后,我的母亲突然在新西兰去世。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为痛苦的一段时期,我永远不能和母亲在一起了。”

她说:“母亲去世时,我觉得自己还没有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出于这种考虑,我又回到了新西兰。”凭借坚强的信念和不辞辛苦地工作,黄徐毓芳最终在1996年得到回报,当时她成为新西兰第一位华裔议员,但对抗偏见的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

关注华人留学新西兰

当选新西兰国会议员后,黄徐毓芳更加关注华人留学新西兰的问题。在她眼里,“有些新西兰学校几乎都是中国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她由衷地谈了华人留学应该注意的问题:“我非常关心中国留学生的成长。对留学生的家长,我有两条建议:其一是不要急于求成。有很多中国家长希望孩子一开始就念语言高级班,在一两个月内掌握好语言。但这是不切实际的,应该好好花一年的时间学习语言,因为只有打好了语言基础才能顺利完成学业,并适应当地的生活。其次,家长必须与孩子、寄宿家庭和学校保持密切的联系,最好与寄宿家庭签一个合同,让寄宿家庭把孩子的成绩和表现按期通报给他们,以督促学习;并通过监护机构按期给孩子生活费,防止他们乱花钱,因为孩子毕竟是孩子,离得远才应该管得更严。”

黄徐毓芳进一步解释说:“很多中国留学生都是抱着提高英语水平的想法去新西兰的,但事实上,新西兰的语言学校质量良莠不齐。”

她最后强调:“对于华裔留学生,我更希望他们学习做‘敢于站起来的人’,敢于站起来向学校、寄宿家庭、监护人诉说自己的感受、欢欣与悲伤。”黄徐毓芳说:“我更希望华裔留学生在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勇敢地站起来申诉被欺负或者被不公平对待等问题。华裔一直被视为沉默寡言、努力学习、不敢冒险以及没有鲜明个性的一个群体。新西兰人注重个人的重要性,喜欢直接交流,在交流中,他们不管赞成或反对,但对肯提出自己看法的人会留有印象。有疑问、有见解就要提出,这样才能引起别人的尊重和重视。”

感慨新西兰人口太少

在一些政要和前外交部长温斯顿-彼得斯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亚裔议员,在议会的议事厅,她的口音也经常遭人嘲笑。这位代表奥克兰选区的女议员说:“总体上讲,我真的非常信任新西兰这个国家,我们并不是种族主义者,只不过是一个人数很少的少数派。在这样一个有时缺少自信的国家,人们难免会产生一种担忧,即另一个种族可能泛滥成灾并最终控制这个国家。”

在新西兰,最令黄徐毓芳感到震惊的就是她的这个“新祖国”人口太少,但她相信相对稀少的人口意味着这里要比其它任何地方更信任个体的重要性。“在新西兰,我们相信个体也能发挥重要作用,这是一种强烈的获得解放的感觉。”

黄徐毓芳在上海出生,在香港长大并接受了教育,直到1974年才移民新西兰。但她表示,一直致力于争取成为新西兰人的一分子。在当选议员并被任命为部长后,黄徐毓芳表示,“这说明新西兰是一个宽容的国家,任何人都能获得接纳,任何人都有可能成功。”

新内阁20人中有14人之前未做过部长职位,包括黄徐毓芳。她希望其成功经验可鼓励其他少数族裔人士参与政治,表明他们也可在主流政党和政坛中成功。

陷“公款门事件”而辞职

2010年11月,黄徐毓芳因涉嫌滥用公款以权谋私,在面对各方舆论压力及失去自己所属政党党魁信任等情况下,辞去所有内阁职务,回复后座议员身份。2010年12月14日,黄徐毓芳宣布正式辞去所在选区国会议员一职,并于次年1月17日生效,至此,黄徐毓芳结束了14年政治生涯。她在Botany的议员职位会进行一次替补选举。

2010年12月初新西兰“国会服务处”在结束了对于黄徐毓芳和其丈夫黄德生所有旅行补助的审计后,12月3日出台报告,报告没有发现有证据显示黄和丈夫有“一贯滥用”国会旅行补助的行为。在黄徐毓芳担任部长的两年内,共出国10次,这10次海外旅行都得到了总理John Key的批准,其中5次是去中国、3次去澳洲、另外两次分别是去美国和日本。

国会议长Lockwood Smith说:“这项审计由国会事务处牵头进行,前资深公职人员Hugh McPhail担任审计任务,审计范围包括黄和丈夫从2000年以来共同或者分别进行的13次国际旅行。”Smith说:“审计发现在2008年12月份,从北京飞往连云港的那段旅程应该是违反相关规定。该旅程没有在计划中且是无意中进行的,可以被认定为是一次私人的带有商业事务目的的旅行。”审计报告建议黄及其丈夫每人退回所领取的237.06新币的旅行补助。Smith博士说,除此之外,报告没有发现证据证明夫妇俩在私人的国际旅行中违反国会的规定。

这次的审计同时核查了黄及其丈夫的国内旅行报销记录,以及他们对于位于Botany Chapel Road 735号的选区办公室的使用。对其选区办公室的调查是因为工党议员Pete Hodgson提出的新问题,这个办公室地址同时被作为两家商业性公司的注册地。核查没有发现在这两个方面有任何违规的证据。

Smith博士说:“报告彻底地核查这些项目,我对此感到满意。现在我希望两人归还报告中查出的那次违规报销部分的金额。”

又一项审计局调查

黄徐毓芳虽然因涉嫌使用公款报销其丈夫海外旅行费用事件主动辞去内阁部长职务和国会议员后,事件并未因黄徐毓芳辞职卸任而平息。

2011年4月消息,由于反对党的穷追不舍,黄徐毓芳的丈夫黄德生又一次开始接受审计局的一项调查。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劳工党议员Peter Hodgson向审计长Lyn Provost揭发黄德生可能与中国的一家铁路公司力争新西兰铁路公司关于新型电乘火车的5亿新币的招标项目有关。

黄德生曾为一家新西兰公司工作,此公司是与中国一家有限责任公司联营,而中国公司是这次新西兰铁路公司招标项目的投标人之一。

新西兰铁路公司称黄德生并未参与此次的投标。投标也已经结束,结果将在2011年下半年揭晓。黄徐毓芳的丈夫黄德生是否与这个招标项目有关联?尚待审计部门最后的调查结果。

对黄辞职的各方反响

作为新西兰历史上第一名华裔部长,黄徐毓芳在国会任职14年之后,于2010年12月14日辞去国会议员职务,这样国会中只剩下霍建强一名华裔议员。华人在新西兰人口中的比例大约为3.5%,如果按照这个比例,在国会122名议员中至少应该有4个席位,单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黄徐毓芳的辞职就是新西兰华人从政途中的一次重大挫折。

黄徐毓芳在国会正式提出辞去国会议员职务时称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原因是她不希望这一事件继续困扰政府,因此下决心辞职“重回家庭”;工党则指责黄的辞职是为了“掩护”约翰-基。

在当时那届新西兰国会中,因为住房补贴、旅行补贴和信用卡等问题丢官或丢脸的人并不少,反响比较大的如副首相Bill English“套取”房补,Rodney Hide和Chris Carter带着Partner公费周游列国,工党议员Shane Jones用公款看“色情录像”,毛利议员Hone Harawira从国际会议上溜走带着老婆逛巴黎,如今这些议员依然活跃在新西兰政坛上。

可能是因为能够进入新西兰国会的华裔属“凤毛麟角”,因此他们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往往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在华社间引发的非议有时甚于主流“洋社”,黄徐毓芳事件被披露后,华社在报纸、网站、电台等媒体上掀起激烈的争论:

观点一:可能出于“爱之深,恨之切”,视出现问题的华人议员为“眼中的沙子”“害群之马”;
观点二:行为道德上有瑕疵就应该下台;
观点三:认为“人孰无过”,应该以稍宽容的态度来看待黄;
观点四:新西兰政治生活中有很多族群方面的因素,因此华社应尽量维护有本族裔背景的代表;
观点五:黄的问题没有严重到必须辞职的程度,她是党派竞争的牺牲品;观点六:因为黄是亚裔,她的问题被放在了反对党的“放大镜”下,同时也有华人拿着放大镜。

政坛后来者能得到什么“前车之鉴”

《英文先驱报》网站一名叫Terry的网友的留言又是一种角度,他写道:Pansy Wong被迫离开国会的原因是在休假时“工作”,如果她和丈夫懒惰一点,无所事事地到处休假旅游,她今天仍然能安坐国会,这真是一个“黑色幽默”,不过规则就是规则,哪怕是愚蠢无比的规则,你也得遵守它。

黄徐毓芳议员的离去能为后来的华人从政者带来什么呢?Terry网友的留言可以给我们一点启发:熟悉并遵守游戏规则,无论休假时“工作”,还是以“休假”之名的工作,其结果都一样,有时候,更多的勤奋带来的不一定是更多的果实。

黄徐毓芳的离去令人感到惋惜和遗憾,这次风波的处理也能给后来者提供一些“前车之鉴”:如果黄在辞去部长职务之时就把涉及到差旅费报销的违规或者可能违规的项目和盘托出,“全在这里,你们审计吧”,那么今天她可能不会步步被动直至辞去议员职务。

相信作为民族事务部长,黄徐毓芳还有很多计划尚未完成,因为新西兰现在勉强可以称为“二元文化”社会,离“多元文化”差得还很远,如果通过这次风波,华裔从政者、华人小区都能够变得更为成熟更加理性,相信未来我们会在国会里看到更多的华人面孔,无论他(她)来自哪个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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