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位获世乒赛“三连冠”的运动员是男国手庄则栋

2013年2月10日,中国乒坛宿将、中美乒乓外交功臣庄则栋先生,在与癌症病魔作了顽强抗争后,终因治疗无效,于当天下午17点06分在北京病逝,终年73岁。

中国乒乓球队自容国团于1959年第25届世乒赛上获得男子单打冠军以后,涌现了庄则栋、李富荣、徐寅生、张燮林、王志良、周兰荪等众多的新秀,他们在连续三届乒乓赛上包揽了三次团体冠军和三次单打冠军,还两夺双打冠军,开创了中国乒乓球的第一个辉煌时期

中国首个实现单打“三连冠”的庄则栋则是这些明星中最为闪亮的一个。

庄则栋1940年8月25日生于江苏省扬州市。

庄则栋出生于书香门第之家,姥爷是当时的赫赫有名的远东首富——哈同,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上海的一位犹太裔房地产大亨。据英国驻上海领事馆估计,他留下的遗产达一亿七千万美元。哈同夫妇没有亲生子女,将养女罗馥贞许配给了庄惕深。

大清皇朝垮台以后,哈同一口气买了几幢王府,并派女婿庄惕深独自去管理房产。若干年后,已年过不惑的庄惕深瞒着岳母和发妻在扬州旧居金屋藏娇,与一位名叫雷仲如的年轻女子又生下一男一女,这位庶出的三公子就是日后叱咤风云的乒坛名将庄则栋。

直到抗战胜利以后,庄惕深才把留在上海的几个子女,也迁移到北平(今北京),算是一家团聚。

ZHUANG-Zedong(图:庄则栋先生与夫人佐佐木敦子的晚年合照)

庄则栋自幼喜爱乒乓球运动,11岁开始训练,14岁加入北京市少年宫业余体校乒乓球小组,16岁就在北京市少年乒乓球赛上获男子单打冠军。

爱看武侠小说的他也一直笃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信条,打法也以进攻为主。

庄则栋打球以进攻、速度、气势著称,打球时有猛虎下山之势,因此号称“小老虎”。中国第一位乒乓球女子世界冠军丘钟惠说起当时的庄则栋“使劲快打,见球就打,打得凶猛,主动进攻,一般都不防守不推挡”。

乒坛传奇

20世纪50年代末,庄则栋创立了独特的中近台两面攻的打法,在当时那个保守的年代,他的这项技术饱受诟病。不过事实胜于雄辩,随后他正是依靠这项技术横扫欧洲,征服了世界。

经过了半个世纪,到后来的包括刘国梁等世界冠军,百分之九十八的运动员都在使用这种打法。庄则栋常说:“我们欣赏千军万马的力量,更敬佩的是孤军奋战的勇士,也只有与众不同,才能出类拔萃。”

1961年北京承办了第26届世乒赛,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承办这样大规模的国际比赛。当时的中国,内外交困,人们急需通过一场胜利来振奋国威。一时间,举国上下都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中国乒乓球队。在比赛中,21岁的庄则栋脱颖而出,面对各国好手,他与队友过关斩将,最终击败了称霸世界乒坛多年的日本队,获得了男团冠军。单打比赛,庄则栋势如破竹,斩获了他的第一个男单世界冠军

生活在困难时期的几亿人饿着肚子为他欢呼雀跃。在那个时代,庄则栋挥舞着乒乓球拍成为国家英雄。

此后,在整个20世纪六十年代,他横睨群雄,所向无敌。国家队内部赛三连冠、全国三连冠、世界锦标赛男单三连冠(第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世乒赛均获男单冠军)尽收囊中,被称为“九连冠乒乓冠军”,成为中国第一个在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上荣获三连冠的人,1973年国际乒联永久地授予他一座复制的男单奖杯——圣布莱特杯。

他当打之年获得的冠军数,超过了其他所有队友总和。他在乒乓球运动上创造的佳绩,成就了一代人强国兴邦的光荣与梦想。

提起20世纪在国际体坛上影响最大的中国运动员唯属庄则栋时,他微笑着说,“我不自信就不可能挑战,没有挑战,也就没有奋争,我也就不可能从惊涛骇浪上走过来。”自信的庄老晚年曾在记者的题字簿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一球不争,何以征服天下”。

在庄则栋扬威乒坛的岁月,鲍蕙荞也在国际钢琴界崭露头角,成为一颗闪耀的东方新星。当时,只有21岁的她就在乔治-艾涅斯库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了第五名。两人经人介绍于1961年在维也纳相识,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二人才貌出众,一个是世界冠军,一个是年轻的钢琴演奏家,各自都是专业领域中的佼佼者,1967年两人结婚,这桩文体联姻当时不知羡煞了多少年轻人。

乒乓外交

1971年,第3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日本名古屋举行。美国运动员科恩误上了中国队班车,庄则栋主动上前向科恩打招呼,并且主动送给了科恩一幅杭州织锦。在中美关系尚未恢复的年代,这一戏剧性事件顿时成为轰动性新闻。中美关系“解冻”当时正需要一个契机。当时的国家领导人得知庄则栋和美国队员交往的事后十分重视,当即拍板,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由此开始了“小球推动大球”的“乒乓外交”。

“乒乓外交”也使庄则栋步入政坛,庄则栋最为擅长的乒乓球技巧,时常与外国国宾切磋球技时显现:发球时把球抛高,快速跑绕球桌一圈后返回自己桌面,球拍适时接球击出,令外宾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从1974年起,庄则栋开始进入国家体委领导层,一年后,官至体委主任,成为迄今最年轻的国家体委主任

婚后,庄则栋住在北京鲍蕙荞的娘家,这是一所独户独门的四合院,鲍蕙荞的父亲是水电专家。他们的结合原本很诗意、很完美,然而,随着“文革”的到来,一切都开始蒙上阴影。

有位记者曾在当年的《文汇月刊》上写过报告文学《容国团之死》:学校停课,运动队停训,全国上下都在搞政治运动。在那些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庄则栋等许多队员,都不摸球拍了,乒乓房的球桌上悄悄蒙上了一层浅灰……

庄则栋最初因为反对批斗原国家体委主任荣高棠,被指为“修正主义的黑尖子”,也成了批判对象。更加恐怖的是,在庄则栋被批斗的三个多月里,他的教练傅其芳、姜永宁和队友容国团,因为受不了种种羞辱、冤屈,相继上吊自杀。乒坛三杰自杀身亡后,在周总理的亲自过问下,庄则栋获得了“自由”。但很快,庄则栋又被“四人帮”利用,当上了国家体委主任。

就在庄则栋“火箭”蹿升之后,他们夫妇二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久,鲍蕙荞的父亲因病离开人世,此时,81岁高龄的鲍老夫人仍和女儿一家住在那里。鲍蕙荞在回忆录中对那段日子这样写道:最初的那种幸福与甜蜜早已远离了我。我突然想起我生第二个孩子斓斓的时刻。那时庄则栋已是体委主任,他被那群没有人味的人绑上了战车、捧上了天,自己还在飘飘然之中。在分娩前,他匆匆地对我说:“我还要去会见外宾,我先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医院,独自忍受了分娩时的担忧、恐惧和痛楚,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一个下午,迟迟不见他来,后来,他终于出现在产房里。他背着手,不像在看自己的妻子,倒像一个大干部在巡视工作,身后还跟着一位最能标志首长身份的随从。我实在感觉不到有半点温暖。当年那个真诚、热情、羞涩的青年,怎么在他身上连点影子都没有了呢?

粉碎“四人帮”之后,庄则栋再一次陷入政治漩涡,被隔离审查4年。那时,有人劝鲍蕙荞和庄则栋离婚,这样可以不受牵连。当时的情景的确是让鲍蕙荞难以承受的,多年来自己与丈夫在许多地方有分歧,而8岁的儿子庄飙每天都要遭受其他小孩的嘲笑或打骂,下雪天还要听任别的孩子往脖子里塞雪,回到家里他眼泪汪汪地向妈妈诉说着委屈……

多年后鲍蕙荞向记者重新梳理那段记忆时,曾动情地说:“如果为了自己和孩子,为了表白划清界限,离婚的确是个办法。但我还是不能那样做(尽管与庄的感情已出现了严重问题),我仍然不能那样轻率地对待自己的家庭。”鲍蕙荞还想极力维持这个“不战不和”的家。

1980年,庄则栋被结束隔离释放回家。政治上对庄则栋的最后“判决”是:撤消党内外一切职务,开除出党,犯有严重的政治错误,属人民内部矛盾;庄则栋在“文革”前有功,在“文革”中有过。

此时,鲍蕙荞与庄则栋两人的情感世界,已经名存实亡,出现了无可挽回的裂痕。艰难维系5年后,经过冷静协商,1985年2月,鲍蕙荞和庄则栋在北京东城区政府办理了离婚手续。从区政府出来,两人在路口微笑着握手言别。

一切都不用多说什么了,就像20多年前他们举行婚礼一样,离婚也是极其自然的。人们既不惋惜,也不惊奇,好像事情本该如此。所生一子一女都跟着鲍蕙荞,将满20岁的儿子弹得一手好钢琴,比他小8岁的女儿,正在攻小提琴,这两个孩子将来会成为演奏家而不是运动员。已经48岁的庄则栋,在他行将进入“知天命”之年,显得那么孤单。

异国婚恋

就在庄则栋离婚后不久,在一个冬日的大雪天,电视片《乒坛坛主庄则栋今安在》开拍了,随后,中国新闻社用多种文字版本向海外发行播放。电视片向世界展示了什么?一个国家的政治开明?一个世界冠军的经历?抑或是一个富有悲剧性的美丽故事?在这部电视片中,庄则栋亲口对人们说:“人生的道路有时真像一个圆,它的开始又是终结,它的终结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是30年前从少年宫出去的,现在又回到了少年宫。有人说,这是倒退。不!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过去,我在少年宫打球,现在又去少年宫当教练,我曾在热爱的事业中找到我自己,今后,我将在这项事业中重新找到我自己。”然而,在个人生活中,庄则栋会从重新找到自己的爱情吗?

“妻离子散”的庄则栋,离开北京去山西当教练。因为不算正式教练,他没有伙食补贴,上世纪80年代,只有70元的工资,每月要给北京的老母亲和孩子寄出50元,剩下的20元钱全部用来吃饭。

一天,食堂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胖老头叫住了庄则栋:“你就是庄则栋?”胖老头见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食堂里有规矩,吃完饭不准带走饭盒,知道吗?”已经是战战兢兢生活的庄则栋吃完后留下了饭盒。第二天吃午饭,庄则栋去拿饭盒,沉甸甸的饭盒差点儿脱手落在地上,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肉和鸡蛋,他看看饭盒,上面写着庄则栋的名字。老头用油腻的手递给庄则栋一支烟:“你过去来这打比赛,那会儿你刚得了世界冠军,每次吃完饭,人家抹抹嘴都走了,只有你,帮我们收拾碗筷,你还到厨房里跟我握了握手,一点儿没有大冠军的架子。想起当年的你,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庄则栋有他自己做人的原则,诚实、阳光、积极向上,就是任国家体委主任期间,他也是分房不要,远在塔城的妹妹要调回北京,他也坚决不同意,他可能是唯一一位骑车上下班的“部长”。

庄则栋的第二次婚恋,就是始于那个艰难的年代。这是一段奇特的跨国婚恋,一位温柔贤惠的日本姑娘佐佐木敦子开始走进他的生活,当年的国际乒联主席、中日友好协会副会长荻村伊智郎先生,担当了月下老人。

庄则栋先到山西,后来又到北京少年宫任教,其间有两个日本人一直在寻找庄则栋,这就是当年赛场上庄则栋的老对手荻村伊智郎,还有赛场上的女球迷佐佐木敦子。荻村得知庄则栋去了山西,曾力促日本乒乓球队连续三次访问山西省,打球是假的,寻找庄则栋是真。

据庄则栋透露,他与佐佐木敦子的相识是在1971年名古屋的藤久观光旅馆的大厅。当时中国乒乓球队在中断了两届世界锦标赛之后,重新派队参加世界大赛。佐佐木敦子会讲中文,作为庄则栋的“粉丝”,与他拍了一张照片。之后,佐佐木敦子又跟随中国乒乓球队,登上了新干线列车,在名古屋去大阪途中,他们再次相遇,而且在列车上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从那以后他们算是好朋友了,后来佐佐木敦子还给庄则栋写了一封长达4页的信,表达了她怀念中国、怀念老师、同学的深情,同时在信中她也隐隐约约表达着对庄则栋的好感和崇拜。

还有一次,庄则栋带领中国青年乒乓球队访问日本,佐佐木敦子得知后又在第一时间去看他。庄则栋非常高兴,还专门送给她一个花篮。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从此一别就是13年。

整整13年过去了,庄则栋的生活跌宕起伏,而佐佐木敦子那时还是单身一人。佐佐木敦子知道他过去的一切,当然也知道他已经离婚了,她还从荻村先生那里了解到,那些年庄则栋在山西和一个叫钮琛的球友一起写了一本书《闯与创》,全书35万字。庄则栋来山西前,山西的乒乓球30多年来是全国比赛的“垫底货”,庄则栋来山西后,他负责训练的女队和即将参加第37届世乒赛的中国队打友谊比赛,结果是中国队几次败在山西队手下。后来进中国队的管建华一人就独胜6场,打败了世界冠军曹燕华在内的一流选手。

荻村让佐佐木敦子去北京市少年宫找庄则栋。

1985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庄则栋正在带小朋友训练,电话铃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庄则栋在吗?”“我就是……”“我是佐佐木敦子。”这声音曾经那么遥远,如今却近在咫尺,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让他们又回到了13年前。庄则栋急忙从训练房向少年宫大门口走去。门外,站着一位戴着宽边眼镜的圆脸庞的日本女子,正是佐佐木敦子!时隔13年重逢后,佐佐木敦子向庄则栋说出了心里话:“这么多年,一直想来看你。”庄则栋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近十年来,我的人生道路崎岖坎坷,真是折翅方知沧桑之道呀!”

多年以后,庄则栋和佐佐木敦子合著了一本书,庄则栋用心灵独白的方式记载了这一段心路历程。他这样写道:深夜我在沉寂的斗室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心里很不平静。背着生活的重负,赤裸着双脚吃力地跋涉着。我品尝着人生的苦、辣、咸、酸,领悟着人生阴、晴、圆、缺的风光。现在,我是一块炭,只能发点热而没有光,谁碰上我,会沾上黑。在这块土地上,有谁不怕沾上“黑”呢!然而,敦子女士是日本人,13年未见并没有忘记我,却在关心着我,打听我的下落。今天终于找到了我。我从心里加倍地感激。今天,敦子女士的话很少,却不时投来同情、怜悯的目光,分手时恋恋不舍的情韵,激起我心湖中的涟漪。这几年在我那寂寞、干涸的心田里,多么希望有一场滋润的春雨啊!一颗孤独的心,多么希望遇上理解我、帮助我的知己啊!我想到哪儿去了,人家也许是出于对老朋友的礼貌和尊敬罢了。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佐佐木敦子到中国来看我,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激起了我的无穷思念,因为这里曾给我带来好运……

佐佐木敦子问庄则栋:“后来你是怎么从山西回到了北京的?”庄则栋告诉她:他先是被分配到市体委一所少年业余体校,他提出:鉴于在体育系统所犯的错误,加之人事关系上的不便,希望能予调换到北京市少年宫担任乒乓球班的教练。连庄则栋自己也没料到,这个冒昧提出的要求不但没有遭到拒绝,反而得到了理解。北京市委表示:“庄的意见可以考虑,应该充分发挥他的一技之长,让他心情愉快地去工作。”并特意关照有关部门最好分配他到离家较近的单位。庄则栋又告诉她,在他上任工作的第一百天,时任国家体委主任李梦华来到北京市少年宫,对庄则栋说:“你过去为国家立过功,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你。”

佐佐木敦子见到庄则栋后,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在与庄则栋合著的书中披露:我和庄则栋见面之后,只要一闲下来,总是替庄先生担心生活的不幸。我是个老姑娘,已经40岁了,深知单身的寂寞和苦恼。庄先生是结过婚的人,有妻子儿女,一下子妻离子散,变成孤单一个人生活,是很痛苦的事情。我那时这样做,仅仅想成为他一个普通朋友,不敢有非分之想。我这日本姑娘对他关心、同情,跟他接近,庄先生心里会怎么想。看来我的想法又落后于现实了,朋友之间太疏远,就不够朋友,而男女朋友之间一发展就容易越过朋友的限度。特别是庄先生本来就是我所崇拜的人,我是不可能只把他当朋友而一点也不去爱他。也许,我的举动和同情,点燃了庄先生爱情的火焰,他对女人冷却了的那颗心,像春天的竹笋一样,哪怕有巨石压着,也要破冻土钻出地皮,迎接着春天明媚的阳光、滋润的雨水。恋爱就在那时发生了,我有一种感觉,庄先生在我面前出现时,我心情格外开朗,时间也过得格外快,而且我又期待着下次与他重逢。

就这样,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登记结婚时,却遇到了麻烦。由于特殊的个人政治原因,庄则栋当时是不可以与外籍女子结婚的。出于对爱的忠贞,佐佐木敦子说:为嫁给庄则栋,愿意放弃日本国籍,成为一名中国公民。但是当时中国还正处在改革开放初期,与庄则栋恋爱的佐佐木敦子被限期离境,佐佐木得不到进一步的签证。庄则栋也拿不到护照,不能出国。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向上级递交申请,要求结婚。

庄则栋把结婚申请提交给中国乒乓球协会名誉主席、时任天津市长的李瑞环,随后又转到了邓小平手中。庄则栋这样写道:我叫庄则栋,在“文革”后期犯了严重政治错误被隔离审查。在中央的关怀下,1980年9月解除监护,同年10月去山西,在山西工作近三年后分配到北京市少年宫任乒乓球教练工作。1985年2月和鲍蕙荞离婚。1985年夏季,在北京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日本姑娘佐佐木敦子相遇。她是我十余年前在日本结识的友人。她生在中国,长在中国,父亲为了中国的建设1962年病逝在中国,1967年,母亲领着她们兄妹6人回到了陌生的祖国——日本。从1978年起她常驻中国,在伊藤万公司任职。她热爱中国,她同情我、鼓励我,后来我们相爱了,到目前我们相爱一年半了。我给上级打报告要求结婚,回答是:“你掌握国家机密,不同意结婚。”但,我们真挚地相爱着,感情非常深,我已十几年不参政,是个时过境迁之人。今年,我已47岁,佐佐木敦子43岁(未婚),时间催人老,佐佐木敦子已征求家里人的同意,愿意加入中国国籍,来华定居和我完婚。根据中国国籍法规定,她完全符合条件。请领导上批准,允许我们组织个家庭。

佐佐木敦子随后也给中国大使馆和邓小平寄去了申请信。终于,他们的申请最后得到了邓小平的批准,这段姻缘终于修成正果。

1987年12月19日,佐佐木敦子放弃日本国籍,加入中国国籍,领取身份证并于当天和庄先生结婚,定居北京,成就了这一段传奇的“跨国婚姻”。佐佐木敦子没有儿女。

这位1944年出生于沈阳的日本女士佐佐木敦子原在日本公司上班,但加入中国籍后,失去日籍高薪职位,变成胡同家庭妇女,鞍前马后,伺候老庄起居生活,过着普通老百姓的平凡生活。

两个人住在前圆恩寺的胡同里,患难夫妻,非常恩爱。一直到老庄退休,庄氏夫妇每天骑自行车往返少年宫和前圆恩寺老房子,夫唱妇随,风雨无阻。

庄则栋在街上遇到球迷最常听到的问候就是:“您还是那么精神!”

近十多年来,庄则栋退休后,佐佐木敦子与庄则栋相伴走了中国的许多地方。记得雁北地区13个县少年乒乓球联赛,庄则栋出现在这个偏僻而贫困的小县城,老百姓把他团团围住,高喊着:“世界冠军来了!庄则栋来了!”县委书记停止了正在进行的会议,赶赴运动场看望庄则栋。县里把最好的客房腾出来让庄则栋夫妇住,晚上躺在床上,他觉得胳膊又酸又疼,仔细算了一下,这一天一共握过多少双手?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劲去握手?直到今天,山西人来北京还带着土特产去看望庄则栋。这一切都说明,庄则栋过去为国家和人民立下的汗马功劳,国家和人民并没有忘记。

庄则栋后来钻研书法与哲学,颇有造诣。

2008年夏,庄则栋确诊直肠癌晚期,经手术切除后不幸扩散。佐佐木敦子带庄则栋延医问药,辗转国内数十家医院百般治疗。2012年7月,庄则栋病情突然恶化,上海、北京等庄则栋原来就诊的大医院已不肯接受庄则栋住院治疗。2012年8月29日入住北京佑安医院治疗,经新华社记者唐师曾以博客把庄的景况与费用引致的家庭困难对外曝光,再经中新社曝光后,庄以亲笔签名信谢绝外界帮助捐赠;

庄则栋把与癌症抗争的感受写成博客,“一球不争,何以服天下?”激励国人自强。

在弥留之际,庄则栋表示希望能卖出书法作品为其相濡以沫近三十年、身为家庭妇女的爱妻筹措自己身后的生活费用。

庄则栋过世后安葬于北京昌平区之凤凰山陵园。

其夫人佐佐木敦子因无国内社保、医保,常居日本,也常回北京祭扫她尊称了一生的“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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